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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剖室的排风扇坏了第七天。
林岸盯着通风口凝结的水珠，看着它坠落在不锈钢器械盘里。叮。这是她今天听到的第六十七次滴水声，和护城河打捞尸体时，刑警靴子踩过碎玻璃的声响一模一样。
刀锋划开第四根肋骨时，腐臭味里突然混进了咸腥。
这不该发生。躺在台面上的男人浸泡在工业废水里三个月，溃烂的皮肤应该散发着化学药剂与甲烷混合的刺鼻气息。但此刻橡胶手套上的黏液确实带着海水特有的滑腻，甚至有一粒细沙卡在解剖刀齿缝里。
死因依然是淡水溺亡。她对着录音笔陈述，声音被口罩滤得沉闷，肺叶呈现典型的水性肺气肿，硅藻检验显示...
突然停住。镊子尖端从支气管夹出一簇荧光蓝的丝状物，在无影灯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。这不该出现在护城河的污染水体中——除非是深海火山口附近的嗜热菌群。
冷藏柜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。
林岸猛地转头，第三具尸体的冷藏柜指示灯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。这是她亲自送进去的溺亡少女，十六岁，校服口袋里装满鹅卵石。此刻柜门缝隙正缓缓渗出粘稠液体，在地面蜿蜒成藤壶的螺纹。
陆沉！她扯下染血的手套砸向呼叫铃，说过多少次解剖室禁止......
这次真不是我。
刑侦队长从阴影里走出来，黑衬衫领口洇着汗渍，右手抛接着一个物证袋。透明密封袋在空中划出弧线，露出内侧反光的鳞片状物质。林岸接住的瞬间，指尖传来细微震动，仿佛有活物在袋中挣扎。
死者耳道深处发现的。陆沉用钢笔戳了戳袋子，和前三个一样？
不。林岸将袋子举到灯下，瞳孔微微收缩，前三次是死亡后嵌入的钙化壳，但这次......
解剖灯突然爆出电火花。在明灭的光影里，两人看见袋中贝壳表面的螺旋纹路正在自行重组，嵌在沟壑中的金属线圈如活蛇般扭动。陆沉的配枪已握在手中，而林岸的镊子先一步刺破了袋膜。
半透明的软体生物弹射而出，粘在天花板上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。它展开伞状躯体时，无数荧光触须垂落下来，在林岸的白大褂上灼烧出蜂窝状孔洞。
后退！陆沉将她拽到尸柜后方。子弹穿透怪物的瞬间，粘液暴雨般倾泻而下，不锈钢台面腾起白烟。
寂静归来时，他们听见冷藏柜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叩击声。某个规律的三短三长三短，像是浸满海水的摩尔斯电码。
潮......汐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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